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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人只能過自己的生活, 但是看見了其他可能性後, 他的內在從此有了不同的樣貌。 ──《請問財富.無極瑤池金母親傳財富心法》
生活家養成記

舉辦一場「活在當下」的聚會

「我不必擔心接下來要做什麼。因為我決定此時此刻就要留在這個當下。」這就是這個聚會的重點與魔力。在一個充滿無限選擇的世界中,只選擇一件事做,反而令人感到解放。

普里亞.帕克(Priya Parker)

2023-03-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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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陌生但令人嚮往的紐約(攝影|Jerome Dominici/Pexels)

透過「活在當下」的聚會,探索分享彼此的生活

 

我先生和我曾經在無心插柳的狀態下,創造過類似的活動。我們當時準備搬到紐約,迫不及待探索我們的新家。我們希望能培養持續探索的習慣,不想總是只在幾個熟悉的區域打轉。聊著聊著,我們決定偶爾就找一個整天,去探索一個不熟悉的區域。

 

很快地,來到第一個執行探索的日子,我們選了哈林區。我們倆曾和朋友諾拉.亞布斯特提過這件事,亞布斯特就是前文提及慷慨型權威的典範。她不請自來就直接說:「我也要去。」一對新婚夫婦原本的浪漫探索小計畫,結果竟演變成一場社交聚會。亞布斯特又說,她會帶一個朋友一起來(沒錯,她也打破了自己的規則)。我們答應了,但其實我們也還不知道實際到底要做什麼。舉辦「活在當下」聚會的那段日子,就此展開。

 

我們有位朋友是阿比西尼亞浸信會教會(Abyssinian Baptist Church)的成員,這個教會的負責牧師是凱文.鮑次(Calvin O. Butts III)博士。該教會每年有數千人參觀拜訪,其中一個原因是這個教會有個很出名的福音合唱團。由於我們是其中一位成員邀請的貴賓,所以有機會可以坐在樓下的靠背長椅,而不是和其他來參訪的人一樣坐在樓上。

 

參訪結束後,我們一邊還念念不忘教會的體驗,一邊前往附近的餐館吃午餐。在餐館,我們談到各自在紐約的經驗,以及這座城市瘋狂的步調。聚在一起幾個小時後,我們開始分享住在這座城市的恐懼和焦慮心情,像是要了解這座城市的社交規則,還有是否有辦法負擔起在這裡生活的消費。我們沒想太多就一路往南走了四十個街區。這場城市探索逐漸變得像是在調查這座城市,於是有人建議大家不應該只看大型機構和餐廳,也應該拜訪私人住家,那裡才看得到城市的活動。可是怎樣才有機會探訪一般住家呢?

 

突然,亞布斯特想起來她有個朋友就住在附近。她一時興起傳了簡訊給這位朋友,問對方我們是否能路過打個招呼。結果沒料到這位朋友竟然請我們喝茶,而我們也得到機會參觀他布置得相當美麗的家。

 

大家覺得一路這麼幸運實在太高興了,決定繼續探索的行程,這次改往北走,走到紐約市博物館(Museum of the City of New York),我們在那裡了解到紐約市建立的過程──土地如何變得平整、農田如何被鋪成道路、只有特定地點可以蓋摩天大樓。要離開博物館時,我們聽到附近一棟建築物傳來很大聲的節奏聲,這才發現週日下午四點的此時,有一場大型地下舞會正在進行。我們抓了瓶啤酒就開始跳舞,跳了一個小時後,滿身大汗的我們離開派對,前往中央公園。

 

我們發現大家都很放鬆、平靜、充滿活力,雖然我們一整天下來走了很多路,而且我們幾乎都沒有查看自己的手機。晚上七點時,我們決定這天就先到此為止。我們回家後,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天遇到的人、走過的街區、有過的對話。搬到這座城市才三個星期,我們就開始有了這樣的念頭:說不定我們在這裡可以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,說不定我們可以在這座城市定下來。



▲一起探索陌生城市(攝影|William  Fortunato/Pexels)


最初本來是由我和先生兩人萌生的模糊概念,後來卻成為我們在紐約早期最有意義的聚會儀式之一。起先共有四個人參加,後來變成六個人,下一次又增加到八個人,再後來又變成十個人。一開始,沒有任何規則,大家就只是全程一起行動。在那些週六或週日,我們開始用和平常不大一樣的方式聚在一塊,我們會選定一個區域,大家輪流決定這一天要做什麼。一開始一切都還比較臨時,唯一真的要遵守的規則就是要準時出席,全程參與。原本我沒有想到要設立任何規定,這些規定是逐漸自然而然產生的。

 

我先生和我幾乎是很意外地找到一種聚會形式,幾乎每次使用時都會創造出一些魔法般的時刻。舉辦「活在當下」的那段時光,最初是由一個特定的想法開始,但這系列聚會的架構則是之後自然形成。我們的規定都很自然:選擇一個可以步行到達的區域;邀請一小群人,人數要少到大家可以坐在同一桌用餐;要將天氣狀況考量進去。我們發現,當有一個人負責當天活動,且這個人事前有做一點功課時,效果最好。無論其他人對這個區域事前是否有任何了解,這些事前的準備為大家創造了特定又愉快的體驗。我們也發現當大家願意接受當天負責人的慷慨型權威時,效果最好。

 

活動最初的動機是要探索及發現這座城市,而不是投入當下。但隨著這系列聚會從兩個人的粗略概念轉化成定期的團體活動,隨著越來越多人想參加,其中包括我們不認識的人,我必須根據幾次下來後出現的習慣制定出規則。大家需要知道他們要參加的到底是怎樣一場活動,所以我將一開始沒有明訂的規則都清楚訂下來,並將這些規定寄給新來的人:

 

►如果你要參加「活在當下」活動,請全程參加(共長達十到十二小時)。

►將科技產品都關機(除非該項設備的使用與當日活動有關)。

►同意會投入當下,並參與團體互動及當天活動。

►用餐時,大家要一起聊天。

►對所有的事物都願意敞開心胸嘗試。

 

在以上這些規定中,很明顯其中兩項最重要的就是要花一整天跟大家待在一起,以及不得使用科技產品。而這樣的規定極具力量,迫使大家要有一定程度投入當下,這在紐約及充斥各種科技產品的現代社會中,相當難得。大家必須準時出席、全程參與──不能說來就來,說走就走。

 

而當大家知道這些規定時,反而更放鬆了,因為參與者不能再另做安排。他們不能再騎驢找馬,大家都活在當下。由於大家都處在當下,便能盡情享受彼此的陪伴。這些規定讓忙碌又充滿壓力、永遠在分心的人們能簡簡單單地聚在一起。「活在當下」的活動之所以成功,是因為這些規定創造了一種光是人在現場就「足夠」的感覺,因為當你人「在當下」,你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。

 


▲進門前請先摧毀手機(攝影|/Pexels)

遵守規則,反而讓我們自由

 

這些投入當下的規則之所以成功,是因為這些規定並不傲慢跋扈,它們只是這些特定聚會的一套公式。當我們遵循這些規則時,規則會改變我們的行為,也會改變大家看我們、和我們互動的方式。

 

而當我們這一群人在社區走動時,當地人坐在門廊前好奇地看著我們這群奇怪的遊牧團體,看著我們似乎採用跟其他人都不一樣的方式在運作互動。有時我們會和陌生人一起坐下來,和當地酒吧老闆一起聊天。有次,我們還跟一群當地電視拍攝團隊聊了一陣,他們當時正在等一則報導播出。在紅鉤區(Red Hook),當地人還邀請我們在一座修車廠分食沙丁魚罐頭。我們在猶太會堂和極端正統派的猶太人爭辯同志議題,我們也曾在中國城裡最後一座仍持續營運中的道教宮廟解籤詩。

 

在某個充滿魔力的夜晚,我們在介於曼哈頓和皇后區之間,位於東河上的羅斯福島上,一位酒吧老闆邀請我們到他樓上的公寓,一起去觀賞曇花。這盆特殊的植物是他人在中國的奶奶送給遠在紐約的他的一份禮物,而曇花一年只有一個晚上會綻放。(但不是我們去拜訪的那個晚上。)正當我們坐在一起喝著酒,俯瞰威廉斯堡大橋時,酒吧老闆拿出了家族相簿,給我們看他的奶奶的相片。在那些徘徊逗留、聆聽的時光中,我們見證了美麗的瞬間。

 

為什麼遵守這些規則卻讓我們感覺到如此自由?我的友人巴瑞圖敦.瑟斯頓(Baratunde Thurston)是一名喜劇演員,也參加過好幾次「活在當下」的活動,對此他回答道:

一群人一起花一段時間做一件事,這很少見。科技產品讓我們可以隨時隨地到任何其他地方,離開當下的時空。這代表我們永遠都可能在做任何事。所以,主動選擇只做一件事,而且還是跟一群固定的人一起進行,這很不容易。我有時會對這些規則感到焦慮不安。我會想要傳簡訊、上網查東西,或滑IG,因為IG已經訓練我一有空檔就滑IG。

 

而「活在當下」的聚會則提供另一種填補空檔的方式。因為這些規則,我可以再進一步深度體驗這些時光,我可以觀察到那些如果有手機絕對會錯失的周遭事物,我可以跟身旁的人互動,而不是和距離我幾千英里之外的人傳訊息。而且因為知道自己一整天都要和這一群人待在一起,我可以擺脫那種每一刻都要預期下一刻要做什麼的微微焦慮感。其他正在發生什麼事都與我們無關,我也不必擔心接下來要做什麼。因為我決定此時此刻就要留在這個當下。

這就是這個聚會的重點與魔力。在一個充滿無限選擇的世界中,只選擇一件事做是種革新性的行為。在這種情況下,規則反而令人感到解放。

 

(本文摘錄自《這樣聚會,最成功!》,遠流出版)


作者簡介|

普里亞.帕克同時身兼大師級會議引導師、策略顧問及作家的身分。她創立的 Thrive Labs 幫助社運人士、官員、企業高層、教育工作者、慈善家等創造能帶來轉變力量的聚會。帕克受過衝突調解的專業訓練,曾在美國大學校園處理種族關係問題,也曾在阿拉伯世界、非洲南部地區、印度等地協助和平進程順利推進。她曾在麻省理工學院修讀組織設計,在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進修公共政策,另於維吉尼亞大學修讀社會思想。目前定居於紐約州布魯克林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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